往機場外面走，她隨口道：“你出差還是什麽？”

“尋妻。”

“你妻子真幸福。”她嘆了一口氣，“我老公就沒那麽好。”

“你是出差？”

“我老公是這邊的，之所以說沒你那麽好，你看見了，帶這麽多東西都不來機場接。”

說著，很快到了機場外面，在出租車停放區，張少楠幫她把一袋袋的東西都放進車內，然後她踏進去。張少楠幫她關上車門，剛關上，她又打開了，那會兒張少楠剛想走，她喊道：“你去什麽地方？”

張少楠回過頭，想了想道：“我不知道那個地方叫什麽，只記得大概街道，傍邊有條小河，在鐵塔東面。”

她說：“要不我送你一程，我認識路，能大概送你到那個地方。”

張少楠當然同意，省的打電話煩王若。

坐進車子裏，她和出租車司機交流，然後向張少楠確定是不是東面，張少楠形容了一下冷面菩薩住那棟房子。

然而，她對張少楠說那邊的房子都差不多，外觀沒實質區別，最好記得街道，否則很難找。最後，她問張少楠為什麽不打電話，張少楠覺得沒必要，都已經來到巴黎，要堅持下去，不能功虧一簣。

車子沿著她認為正確的方向轉了一圈，沒找到冷面菩薩住那棟房子，張少楠記得剛出大門有棵白色的不知道什麽樹，現在，整條街道在改建，樹全部不見了，找不到了！

沒辦法，張少楠只好打冷面菩薩電話，他倒黴吧，不怎麽關機的冷面菩薩竟然關了機。

張少楠郁悶的很，最後做了個決定，讓她送他到埃菲爾鐵塔。

到了鐵塔，下了車，張少楠說：“對不起，花你這麽多時間。”

“沒關系，我不好意思才對，沒幫到你。”

“沒事，沒問題的，我會找到，她可能沒睡醒吧，睡醒就開機了！”

“你自己小心。”

出租車開走，張少楠轉去鐵塔售票處，掏出幾十歐元費勁地用手語指著價格買了一張票。

張少楠沒有辦法找到冷面菩薩，只能上鐵塔，他記得鐵塔上面有望遠鏡，供游客看遠景用的。鐵塔距離冷面菩薩住那邊的房子就百多米距離，希望能看見冷面菩薩家的陽臺，同時看見一些認識的衣服。

上到比較高的塔層，排了很久隊，才找到望遠鏡，很慶幸，還算比較清晰。當下，張少楠瞇著眼睛看那些樓，主要是感覺，從第一棟開始數，數二十五層，然後一個個看，發現都差不多，一排樓房，看的眼都花了，仍然無法確定冷面菩薩住那一棟，陽臺並沒有衣服，沒有張少楠認識的屬於冷面菩薩的衣服。

張少楠又掏出手機撥冷面菩薩的號碼，仍然處於關機狀態，打不進，而身後排隊的已經開始有意見，有個是日本人意見最大，罵了幾句八嘎，張少楠握著拳頭瞪著他，他才閉上臭嘴。如果是外國人，張少楠肯定會說對不起，日本人，張少楠從來不向人本日說對不起，不揍他已經給他面子……

張少楠繼續看，仍然一無所獲，正準備放棄，無意中看見一個陽臺門打開，有個女人端著一小盤衣服出來，那不正是冷面菩薩又是何人？張少楠飛快移動望遠鏡，從頭開始數了兩遍，確定冷面菩薩住那個房子在第幾棟，然後往電梯方向沖……

張少楠沒有坐車租車，不會說法文，攔下了也不能正常溝通，而且沒多少歐元了，只能用跑的。整整用了十多分鐘，張少楠才跑到冷面菩薩住那棟大夏，進電梯，上了二十五層，找到冷面菩薩住的房子，敲門。

沒反應。

張少楠思疑，難道冷面菩薩出去了？剛剛還在晾衣服，怎麽可能？才十多分鐘。

張少楠繼續敲，結果仍然，他用喊的：“冷星蕊。”

仍然沒反應，張少楠慌忙掏出手機撥打冷面菩薩的號碼，沒再關機，不過手機在房間裏響了起來，張少楠能清楚聽見，那正是冷面菩薩用的鈴聲，她從不換鈴聲，也不用什麽彩鈴，就是普通的品牌自帶的鈴聲。

冷面菩薩真的出門了，而且沒帶手機。張少楠很沮喪，想著給驚喜，喜沒喜成倒把自己弄驚了，冷面菩薩快回來還好，如果晚上再回來，甚至幾天後再回來，不死翹翹？總之，張少楠很自責，覺得來的時候沖動了，竟然沒打電話向冷面菩薩確定她在不在，會不會外出什麽地方，連最起碼的情報工作都沒做好就瞎跑過來，簡直自找麻煩。

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，張少楠由站變成坐，傍邊已經多了三只煙頭。

張少楠等了冷面菩薩一個小時，抽了三根煙，發了很多短信，雖然知道冷面菩薩手機在裏面，發短信時候還聽見響，可張少楠還是忍不住發，情不自禁。

第二個小時，傍邊的煙頭的數量變成了八個。

第三個小時，張少楠已經連動都不想再動一下，在這個異國他鄉，他不知道怎麽活，語言不通，如果冷面菩薩不及時回來，他連回國的機票都不會買。

第四個小時，張少楠朦朦朧朧睡了過去……

不知道第幾個小時，張少楠被亂腳踢醒，繼而聽見冷面菩薩稍微憤怒的聲音，“白癡，不是讓你別來？你還偷偷的來？”

張少楠睜開眼，看見冷面菩薩，都想哭了，迅速站了起來，抱住冷面菩薩道：“我想你了，非常想、特別想，明天聖誕，我覺得我不能讓你那麽孤單一個人過。”

“幹嘛不事先告訴我？”冷面菩薩錘張少楠的背部，“我去英國，只是回來拿手機，如果我不回頭……你白來了！”

“我不知道，我只想給你驚喜，對不起。”

“白癡。”

張少楠把冷面菩薩放開，她哭了，張少楠吻她，吻她的眼角，那些不斷滑落的淚腺，鹹鹹的、苦苦的。

冷面菩薩確實準備去英國，去一個朋友家過聖誕，剛剛則是去辦些事，辦完到火車站才發現沒帶手機，所以回來拿，沒想到卻看見張少楠睡在家門口。

現在，冷面菩薩的聖誕計劃被張少楠徹底破壞了，她說非常恨張少楠，不過她是很高興的，尤其是張少楠告訴她，來的時候她並沒有出去，因為忘記具體是那棟大夏而需要到鐵塔那邊用望遠鏡看，然後再焦急的跑回來，再傻傻的等了超過四個小時……

天黑了，冷面菩薩帶張少楠去超市，很大一個超市，他們所熟識的各大城市都有那個法國品牌。張少楠推著購物車，冷面菩薩負責選購，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食物，全部都是半成品。張少楠覺得很麻煩，不過卻不喜歡出去吃，張少楠就想單獨和冷面菩薩呆在一起。

結賬時，冷面菩薩手機一直響，掐斷再響，響第三遍不勝其煩的冷面菩薩選擇關機。

回去路上，張少楠提著沈重的食物，冷面菩薩拉住張少楠一條手臂，在異國他鄉的寒冷冬天裏，並肩走著。天空下起了鵝毛小雪，被風吹動，漫天雪花，很漂亮，那樣的場景是張少楠很少見到，雖然寒冷非常，但內心深處卻有股別樣的暖洋。

回到家裏，冷面菩薩打開暖氣，開始和張少楠一起弄食物，不用半小時時間可以開餐了，很簡單的一頓，味道其實很難吃，吃不習慣，但是有冷面菩薩在身邊，張少楠感覺吃什麽都是那麽的滋味，哪怕是毒藥。

晚餐後，張少楠說：“我們就呆在家裏？”

“你想出去？”

“應該是你想，我可以陪你。”

“明天吧，你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，又在門口坐了好幾個小時，很累了！”

“我願意陪你，我不累。”

“你現在就在陪我。”冷面菩薩給張少楠遞了一杯熱水。

躺到床上，忽然間的沈默，張少楠不知道冷面菩薩在思考什麽事情，他說：“冷星蕊，我們出去走走吧，看什麽都行，外面肯定很熱鬧，我這麽大老遠跑過來你怎麽都得帶我見識一下異國風情吧？”張少楠覺得這麽憋下去不好，要找些事情幹一下，否則氣氛更糟。

“你真想去？”冷面菩薩看著張少楠，“你不累？”

“和你一起不累，真的。”

半小時後，張少楠和冷面菩薩出了門，天氣很冷，仍然是漫天雪花，很美麗的天空、很美麗的燈光。

攔了一輛出租車，冷面菩薩拉著張少楠鉆進去，然後用張少楠聽不懂的法語與出租車司機交流了一番，出租車上路，帶他們到了一個碼頭。碼頭沒有人，面前的一個大倉庫外面卻停放著很多車輛，倉庫內很熱鬧，有呼喊的聲音，還有音樂的聲音，很混亂。

走進倉庫，張少楠看見許多人，七八十個，和他們相同膚色的就占了一半，男女數量也是一半半，唱著歌、跳著舞，圍著大大一團火在烤食物，傍邊有個沒通電的大冰櫃，裏面全是啤酒，各種各樣的牌子的啤酒都有。

張少楠感覺那是流氓聚會，腦海裏閃過速度與激情的劇情畫面，外面也是那麽多車，裏面一堆人在狂歡，區別是，，面的不是改裝車，裏面的人也比較正經，他忍不住問冷星蕊：“這是什麽地方？”

“倉庫聚會，這裏大多是校友、同學，有的則是帶來的，好比我帶你。”說著，很多人和冷面菩薩打招呼，冷面菩薩會選擇性做出回應，甚至介紹給張少楠認識，張少楠感覺很奇怪，在這裏，冷面菩薩很開朗，在國內，張少楠沒看見她有多少朋友，在國外才會真正對人歡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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